核聚变能源被誉为人类能源问题的终极解决方案。与传统的核裂变不同,核聚变通过轻元素(如氢的同位素氘和氚)在极端高温高压条件下结合成较重元素(如氦),释放出巨大能量。这一过程模拟了太阳内部的反应机制,因此也被称为"人造太阳"。核聚变的能量产出效率远超化石燃料,1公斤聚变燃料相当于1000万公斤煤炭。更重要的是,它几乎不产生长寿命放射性废物,温室气体排放为零,且原料氘可从海水中近乎无限提取(1升海水含氘能量相当于300升汽油)。
位于法国南部的ITER项目是当前全球最大的核聚变国际合作计划,35个国家共同投资220亿欧元。其托卡马克装置重达2.3万吨,相当于3个埃菲尔铁塔。2023年,日本JT60SA装置首次实现1亿摄氏度等离子体维持100秒,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。中国EAST装置则实现了1.6亿摄氏度电子温度下1056秒的长脉冲运行。这些突破证明"点火"(能量产出大于输入)已触手可及。预计2035年ITER将开始氘氚聚变实验,商业示范堆(DEMO)计划在2050年前并网发电。
除国家项目外,私营资本正加速核聚变商业化。美国Commonwealth Fusion Systems采用高温超导磁体技术,将托卡马克体积缩小40倍,计划2025年建成SPARC实验堆。英国Tokamak Energy的球形托卡马克结合了紧凑设计和高磁场优势。最激进的是美国TAE Technologies,他们研发的线性装置利用氢硼聚变,完全规避中子辐射问题。截至2023年,全球核聚变初创企业已融资超过48亿美元,微软甚至预购了Helion Energy 2028年的聚变电力。
实现可控核聚变面临三大科学难题:首先是等离子体约束,需要将亿度高温的等离子体与容器隔离。目前主流采用环形磁场约束(托卡马克)或激光惯性约束(如美国NIF装置)。其次是材料耐受性,聚变中子会使金属变脆。中国研发的"钨铠甲"第一壁材料能承受每平方米4兆瓦热负荷。第三是氚自持,ITER将测试用锂包层增殖氚的技术。新兴的场反转构型(FRC)和仿星器等替代方案可能提供更优解。
若核聚变实现商业化,全球能源版图将彻底改变。一座1GW聚变电站年耗燃料仅100公斤,而同等规模煤电站需300万吨煤。据国际能源署预测,2050年聚变发电可能占全球电力供应的1015%。沿海城市可直接利用海水制氘,内陆地区则可部署紧凑型聚变堆。更深远的影响在于:廉价清洁能源将推动海水淡化、碳捕获、氢经济等衍生产业发展,甚至改变地缘政治格局。比尔·盖茨认为,核聚变可能是"拯救气候的最后一张王牌"。
中国自2006年全面参与ITER计划,贡献了约9%的部件制造,包括核心的环向场线圈。自主研制的CFETR(中国聚变工程实验堆)计划2035年建成,目标实现50万千瓦稳态发电。合肥"科学岛"的EAST装置已实现1.2亿度101秒等离子体运行。在材料领域,中国核工业集团研发的CLF1钢抗辐照性能优于国际同类产品。2022年成立的星环聚能公司,正在开发基于反向场构型的紧凑型聚变装置,预计2024年完成原理验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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